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思念

又是一個淒風苦雨的夜晚,一切又都寂靜了,只有雨點落在地上,敲打地面的水泥路上,淅淅瀝瀝,讓人聽了心碎,今晚沒有月兒的清光,有的只是綿綿的雨聲。在這漆黑的漫漫雨天,面對大地的心音,禁不住的我想起母親。
  那時候,參加工作不久,但母親的疾病像一塊石頭壓在我心頭,母親被疼痛化療折磨得死去活來,面對她默然無助的眼神,像刀刻在我心上,痛的我幾乎不能忍受,我感到生命如此的脆弱,不堪一擊,看著她在生與死之間掙扎,心中卻是更加的無奈,我渴望母親不要被受折磨,卻又懼怕母親再也不能被叫醒的那一刻,每天我都在惶惶不安中度過,於是,在那個秋天我變的很憂傷,憂傷的再也沒有心思去窗前梳理我的長髮,再也沒有心情諦聽花開的聲音,想像花落的軌跡,忽略了外面的陽光雨露,疏遠了可以傾心的朋友,只因為生命是一項隨時可以終止的契約,雖然明瞭,卻曾受不起!!
  最終,母親選擇在一個秋日的黃昏,徹底得到了解脫,她沒能像夕陽一樣第二天變成晨曦從東方升起,她的臉上洋溢著天使般的光澤,那一晚母親睡的很安靜,因為她去了那永遠沒有痛苦的天國,握著她漸漸冰冷的手,我第一次清晰意識到母親真的捨我而去了,她不再像在過去的日子裡給我力量,信心,陪我行走在顛沛流離的人生路上。
  按農村的風俗習慣,母親必須在家裡停放三天後才能火化,母親的離去讓一向堅強的父親一下子蒼老了許多,中年喪妻的打擊,讓父親一夜白了許多頭髮,但他還是和哥在張羅著母親的後事,哥哥左右不了自己的情緒,一次又一次擦不幹的眼淚在眼中湧動,母親靜靜的躺在那兒,而上帝只給我們和母親三天的時間,三天後母親將化為灰燼,將無邊的孤單和寂寞纏饒著思念留給我們,年僅四歲的小侄女是母親不顧我們的反對在疾病中一手帶大『的,橫亙的神話故事讓她整日陶醉在母親七彩地想像裡,在她的意識裡不明白死亡意外著什麼?她只是以遍遍的問:「姑姑,奶奶為什麼穿著紅衣服躺在盒子裡啊?為什麼不理我了?」「我等奶奶醒來一起吃糖」,我無法用任何詞彙來給她詮釋生與死的概念,不忍擊碎她天真的願望來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,我只是告訴她,奶奶到天上去了,「奶奶還會回來嗎?」在小侄女期盼的眼神裡,我無言以對,會回來嗎?我多麼渴望上蒼再給我一次機會,用我的一切來彌補我對母親的無意傷害,在她為我操心的日子說聲「對不起」。告訴她我有多麼愛她,然而,此時此刻陰陽兩隔,母親去了一個極寂靜,極美麗的世界,再也聽不到我的聲音了。
  送母親走的那天,陰沉沉的天空飄起了細雨,秋天的細雨已有冬的寒意,異常的冷,一路上,嗩吶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悲切,讓母親走在天國的上不在寂寞,我欲哭無淚,恍惚中聽到母親在不遠處喚我的聲音,想在飄渺的路上去追回逝去的前塵,一絲一縷離別竟然是心的傷痛。我們最後能為母親做的就是將她深深地埋在大地的懷中,與大地息息相通,融為一體,這深深埋進去的,便是這人世間天長地久永恆的思念和無限的悵然。
  母親離開我已整整四年了,在這四年裡我也成了一個母親,每每帶孩子回鄉,在母親碧草如蔭的墓旁,在一縷青煙中我告訴兒子,要珍惜活在我們身邊的每一人,因為生命有時如風一樣流過,幾乎難以掌握,感謝生命與生命的偶然相會,給父母多一份孝心,給世界多一份愛心,在有生的日子少一些遺憾,在兒子稚嫩的眼神中,我知道他長大後一定會明白的。
  在這幽幽,冬雨朦朧的夜晚,聽著外面淒清的雨聲,我無法遏止懷念帶給我生命的母親,你在天堂還好嗎?我愛你,你聽到了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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