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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於孤獨

你說有時候你很孤獨,並告訴我你的這種孤獨是一種透徹心扉的感覺。在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,或者是在一個圓月高懸的冷冷的夜晚,或者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又或者是一個漆黑的夜裏,你從一個莫明其妙的夢中醒來,在夢中你遇見了早已經逝去的親人,於是,你又陷入孤獨。
  總之,孤獨像一個魅影圍繞在你的周圍,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來臨就象你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又悄然溜走,也許你曾經試圖採取種種手段來繞開它,比如說假意的微笑,比如說不情願的投入到觥籌交錯杯來盞往聲色犬馬之間,比如說用一種叫做酒精的東西來麻醉自己,再比如說放縱自己於肉體的快樂。在這一系列自欺其人的做作之後,你那一顆備受孤獨煎熬的心卻仍然孤懸於孤獨之中。於是你只能無可奈何的扼腕歎息,當然,也許你的種種手段也曾讓你暫時避開你的孤獨,一天二天、一年二年。而正當你為自己的得意之舉洋洋自得沾沾自喜的時候,它來了,此時,你會因為它突然的來臨而懼怕嗎?你會在它的面前顫慄不安嗎?那麼我的朋友,你可曾想過去真正面對孤獨?你可曾想過孤獨是上帝賜於人類獨饗的一杯釀制精美的甘露?不去品嘗,你又怎麼會知道它的深邃與醇香?
  生而為人你將孤獨,如影隨形,揮之不去,驅之不走,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,孤獨是你生而為人的必要證據之一。孤獨與痛苦是朋友,與歡樂是同伴,與殘酷常常攜手,與死亡相與而終。既然如此,你又何必向別人訴說你的孤獨?是你的你一個人承受,不要逃避。一個能夠經受住孤獨考驗的人,他的人格會空前的理性與成熟。會當淩絕頂,一覽眾山小,是一種曠世的孤獨。獨上西樓,望盡天涯路,是一種詩意的孤獨。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,念天地之悠悠,獨愴然而涕下,是一種悲壯的孤獨。金庸筆下獨行江湖的劍客是孤獨的,所以他們常常與酒為伴,借酒澆愁,這裏的愁就是孤獨。可憐白髮生的蘇東坡是孤獨的,政治上的失意不是他孤獨的源泉,而是他孤獨的承受。拿破崙是孤獨的,打勝仗的他是孤獨的,因為他沒有對手,滑鐵盧一役之後他也是孤獨的,因為他失去所有,被囚於小島的他同樣是孤獨的,因為他已一無所有。他可以為約瑟芬去發動一個戰爭,但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不能幫他驅除孤獨,因為孤獨和愛情不但不矛盾有時候還相行而進。張元的《看上去很美》裏的方槍槍是孤獨的,要不然他怎麼會在晚上與自己的影子玩耍?西班牙電影《我在風中飛翔》裏那一個手持玻璃的小男孩是孤獨的,而陪伴他的也只有和他一樣孤獨的風罷了;馬龍?白蘭度是孤獨的,這個對好萊塢的商業電影從來沒有好感的電影演員,卻被奉為好萊塢的像徽;還有梵高、魯迅、茨威格、第歐根尼、帕斯捷爾納克、列夫托耳斯泰等等等等。這一切概因孤獨隨人生的先天而來,而非後事鑄成。
  孤獨的別名被叫做寂寞,在孤獨的前面常常會有美麗出現,叫做美麗的孤獨或者稱之為美麗的寂寞,美麗的孤獨固然很美,但卻是孤獨的淒然之美,孤獨的美麗雖然孤獨,但卻是一種極致的美麗。
  人生之初為喧嘩,人生之中為孤獨,人生之果為淡然。蕭殺的秋風中你孤獨而立,沒有朋友,沒有知已,歲月剝落你青春的面容,時間會讓你有想哭的衝動,於是,你成就一道絕美的風景,沒有聲嘶力竭的?喊,沒有歇斯底里的求救,該來的我們去接受,該去的我們又何必去強求?是那樣的一個夜裏嗎?臥聽雨打窗櫺的悶響,你心靈中最柔軟的門扉在懵然間被扣開,於是,你淚流滿面。是那樣的一個夜裏嗎?月光如水水如天,你彳亍獨行在夢中的小河邊,掩面而泣?是那樣的一個夜裏嗎?蒼然深山中,紅磚青瓦的古寺裏,一燈如豆,一襲青衫,一本黃卷,你與孤獨柔情繾綣,徹夜不眠。
  人與人之間永遠無法徹底的剖白,於是,有些時候在人多的時候你會更加的孤獨。初生嬰兒的一聲哭是孤獨的起跑音,美麗的死神輕腳而至共邀你跳死亡之舞,那是我們孤獨的結束。時間是孤獨的,所以它才會永不停歇的朝前走;空間是孤獨的,所以它才茫然四顧用手去撫摸那皺紋滿布的額頭。而由時間和空間的偶然相遇來到這個世界的你和我又怎麼會不孤獨?孤獨是美麗的、奧妙的、深邃的、幽遠的、甘美的、清洌的。是上帝鬼斧神工神功的傑作,巧奪天工的妙想,它讓我們在浮躁之後知道什麼是安寧,它讓我們喧囂一世沉澱出恬淡。孤獨乃一種非常之美,它向你的心靈昭示著你作為一個人的存在,失去孤獨你將失去自己,沒有孤獨感的人是空乏的人,沒有孤獨感的人生將會是一片蒼白,而我們所要做的只能是用孤獨來昇華自己,因為這是我們每一個人的宿命,不管你願意與否,你都別無選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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